法律服务采购为何质疑多、失败多？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国家机关、事业单位选择借助政府采购向律师和法律人士借智，法律服务采购呈现逐年增多趋势，法律服务的分类也更加细致和完善，法律服务也是政府购买服务的重要类别。《政府采购品目分类目录》（财库〔2022〕31 号，以下简称31号文）涉及法律服务的品目包括社会服务下的C05011000 法律援助服务，鉴证服务项下的C20020300 法律鉴证服务，咨询服务项下的C20030300 法律咨询服务，C23010000 法律服务项下的C23010100法律诉讼服务、C23010200 知识产权法律服务、C23010300法律文件代理服务、C23010400 公证服务、C23010500仲裁服务、C23010600 调解服务、C23019900 其他法律服务等10个品目。

“虽然法律服务采购呈现逐年增多趋势，但法律服务采购项目质疑投诉多、采购失败多、履约扯皮多也成为法律服务采购领域的突出问题。” 某财政部门政府采购监督管理人员告诉记者。法律服务采购有什么特点？为什么质疑投诉多和采购失败多？

竞争激烈 律师群体法律意识强

记者查询中国政府采购网发现，2022年全年共发布1322个法律服务相关的采购公告，其中采购文件澄清、更正公告多达419 个，占2022年度中国政府采购网发布的法律服务采购项目的32%；1322个公告中，共有198 条废标、终止公告，这意味着采购失败率达到15%。

“对采购文件澄清或更正通常是因为采购文件存在重大缺陷引发质疑、投诉导致的；项目废标或终止大多是采购活动存在违规行为或者参加项目的供应商不足3家导致的，法律服务项目确实存在采购难，质疑、投诉高发且质疑、投诉成功率较高的现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采购评审专家刘辉告诉记者。

法律行业从业人士沈杰告诉记者，近年来政府采购法律服务项目越来越多，很多律师事务所也瞄准了政府采购法律服务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我经历过一个框架协议采购法律服务，一共分6个采购包，有的采购包有上百家律师事务所参加，潜在供应商较少的采购包也有七八十家律师事务所参加。”沈杰透露。

根据司法部发布的《2022年度律师、基层法律服务工作统计分析》，截至2022年底全国执业律师突破65万人。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师告诉记者，随着律师群体呈指数级增长，个人和企业法律服务市场已经相对饱和，不少律师事务所越来越关注日益成长的政府采购法律服务市场，甚至有不少律师事务所以获得政府采购法律服务项目立足，政府采购法律服务项目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在刘辉看来，法律服务项目的潜在供应商主要是律师事务所和其他法律服务机构，属于供应商中法律专业素养最高、维权意识最强的一个群体。“面对法律意识强的律师群体，如果法律服务项目的文件、采购过程存在瑕疵，是很容易被供应商质疑、投诉的，且质疑、投诉成功率较高，如果采购人和代理机构采购需求设置不够科学合理，非常容易采购失败。”刘辉强调。

采购需求相对复杂 评审因素设置难

“法律服务项目的专业性和复杂性高，通常涉及复杂的法律问题和专业知识，采购人需要具备一定的法律专业能力，以便于评估和选择合适的律师事务所，但实际上采购人大多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业界资深人士顾澄珊告诉记者，“法律服务采购市场律师事务所众多，而且执业律师的质量和能力参差不齐，采购人在选择合适的供应商时需要进行综合评估，包括专业水平、经验、信誉等因素。”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采购评审专家何勤认为，从采购需求来看，法律服务项目涉及的采购内容极其复杂，也是造成此类项目质疑、投诉高发的原因。查阅中国政府采购网的法律服务采购项目可以发现，一般的法律服务内容包括：起草、审核、修改法律文书与规范性文件，为采购人行政决策及实施提供法律意见，对采购人工作中遇到的法律问题提供咨询、解答，对采购人工作中涉及的行政案件出具法律意见，代理诉讼，在采购人内部开展执法培训，面向公众开展法治宣传和热线服务等。“一些需要现场执法的采购人，还要求承接的法律服务供应商参与随队执法，对不配合的相对人开展普法释法和宣传教育，保证现场执法正常开展；在行政处罚时，要主动帮助采购人释法说理，使被处罚的相对人消除误解，缓和对抗情绪。”何勤告诉记者，“还有采购人要求法律服务供应商参与处置舆情及群体性事件，不久前，舆论曝出：某机关要求法律服务承接主体帮助联系删除其网络的负面帖子。”

何勤提醒，采购人的有些需求会超出承接主体的服务能力，有些甚至属于违规行为，也容易引发质疑、投诉，甚至采购失败。

新疆招标有限公司政府采购相关负责人姚佳提醒，法律服务项目的采购需求一定要尽可能科学合理，在资格条件、评审因素设置上既要考虑招到能为采购人提供优质服务的律师事务所，又要防止在资格条件、评审因素上特意设置一些限制性内容以排斥其他供应商参与竞争，以免因为采购需求不合理引发质疑投诉导致采购失败。